絕壁高聳八面山

    湘西的名山大都有各自不同的鮮明特征。八面山的特色在哪里？我個人的看法是，其高聳的絕壁構成了它的主要特征。
　　
    沒到過八面山之前，我只知此山地勢很高，易守難攻。過去國民黨部隊追剿湘西梟雄瞿伯階的隊伍時，在此山攻打了一個多月才攻上山頭，但瞿伯階并沒有被消滅，而是沖出重圍撤退跑了。1950年元月，盤踞八面山的龍山匪首師興周，曾經與國民黨暫一軍軍長陳子賢、酉陽地區(qū)專員庹貢庭、國民黨暫十師師長瞿波平等在八面山下的巖科洛聚會，在八面山建立了湘鄂川黔邊區(qū)自衛(wèi)委員會，并由庹貢庭任主任委員，陳子賢、師興周、瞿波平為副主任委員。會后，師興周在八面山構筑工事，企圖依托此山之險，與解放軍決一死戰(zhàn)，誰知解放軍剛到里耶，眾匪首就各自逃散了。師興周上了八面山，解放軍也只打兩天，就順利攻上了山去，師興周吹噓的“八面山天險堅不可摧”的神話很快被打破了。那么，八面山的地勢到底險要成什么樣子，我曾很想去見識一番，但有兩次到了里耶都沒能上八面山。2006年12月下旬，我第三次到里耶。這天天氣晴朗，下午時分，太陽還在高照。由一位鄉(xiāng)干部帶路，我與湖南《政法頻道》的幾位采編人員一起，才終于去八面山游覽了一趟。其時，八面山正在擴修通向山頂?shù)墓?，沿途都是黃土路面，車不太好走。從山腳到山頂，公路始終走“之”字形，盤旋而上。半個小時后，車到山腰，漸漸就感覺到了山勢的陡峻。越往上，仿佛就像在朝云端上開行。到大小巖門腳下，抬頭望那石壁，真好比刀劈一般直立險陡，這種石壁綿延數(shù)十里，又仿佛一道天然的長城墻一樣巍然聳立，那絕壁處的高度大都在一二百米左右。親眼見了這樣的地勢，我才真正明了此山易守難攻的道理。據(jù)說，過去沒通公路之前，上山的小路只有幾條，師興周盤踞此山的時候，在山上所有的路口處都修了卡門，堵住了上山的通道，解放軍開始進攻時也受過挫。后來，還是當?shù)匾粋€姓彭的油匠做向導，夜里帶領解放軍從易家堡附近的一個山崖上攀絕壁而上，神不知鬼不覺登上山頂，對守卡的匪兵一陣猛打，匪兵遭此襲擊，只好拼命逃竄，八面山才被解放軍一舉攻占。
　　
    從大小巖門往上，車行十多分鐘即到了山頂。上山后一看，只見大片平展的草地突出眼前，我們一下又仿佛來到了空中的內蒙大草原一般。原來，這八面山頂上全是起伏不大的臺地。只是在這冬天，臺地上的荒草全都干枯成了一片黃白色。如果是在夏天，這山上的景色必定充滿了青綠。八面山高1415米，山頂很寬，東西的寬度最窄處都有2.5公里，最寬處有8公里，其南北的長度則達45公里。整個八面山的形狀好似一只大艦船，當?shù)赜懈柚{為證：“八面山高一只船，齊天大水度人王，兄妹成親當堂坐，百家姓里把人傳。”八面山的地勢是由東向西傾斜。東面下去是湖南，西面下去是四川。具體來說，此山的東、南、北都與湖南龍山幾個鄉(xiāng)鎮(zhèn)相接，只有西面與現(xiàn)今重慶市所轄的酉陽、秀山相接。
　　
    八面山四面雖地勢險峻，但是上了山頂，則幾乎無險可守。當年解放軍攻上山后，師興周曾在燕子洞部署了人馬抵抗。那燕子洞地處八面山的東南部，現(xiàn)今其地已開辟為旅游景點供游人觀覽。我們從山頂驅車，約20多分鐘后才來到燕子洞頂附近的山坳旁。下車前行數(shù)十米，即到一山崖巨石旁，站在巨石側面向下望去，只見百余米開外的懸崖之下，一字排開有四個巖洞，這幾個巖洞即是八面山著名的燕子洞。親眼看這地形，我才突然明白，此洞在從面山頂之下，山頂即被攻占，這洞又哪能守住？從旁邊側翼上山，用火力直接可封鎖燕子洞，師興周其實早知此洞不可守，才從牛路口逃往四川方面而去。而留在燕子洞的少量人馬，見解放軍占了山頭，亦連夜從旁邊的小路撤下山，作了鳥獸散。所以此洞第二天被解放軍攻占，里面的土匪都跑空了。當然，后來這些土匪都沒逃脫被剿滅的命運，師興周頑抗到最后，也不得不投了誠。
　　
    在八面山，還有許多景觀可看，如西眉峽、望鄉(xiāng)臺、杯子巖、樹車巖、牛路口等處，過去大都是土匪守卡的重要卡口，如今，這些地方都已成了觀光的好景點。
　　
    游罷八面山，我覺得又長了一番見識，特別是對湘西土匪為何在歷史上能長期生存而久剿不絕的問題有了新的認識。如八面山這樣險要的地方，國民黨部隊曾在此多次進行剿匪，但每次都會遇到極頑強的抵抗而毫無成效，而解放軍前來剿匪則大不相同，因為有了民心所向，并為大勢所趨，所有土匪的心理已近崩潰，這時縱然有八面山這樣的天險屏障作對抗，也無濟于事。所以，解放軍并沒費多大代價就順利攻克了八面山，這也應是情理之中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