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時的懷念———讀《海子評傳》

　　每年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都會情不自禁地吟誦那首《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在眾多關(guān)于海子的傳記中，我最喜歡燎原的這本《海子評傳》，這本書全面記述了那個天才詩人短暫而輝煌的一生，展現(xiàn)了一個理想主義者在一個意義破碎的時代所發(fā)出的啼哭和絕唱。
　　1977年，15歲的查海生離開家鄉(xiāng)安徽，進入北大學習，在美麗的象牙塔里，他開始寫詩，開始構(gòu)筑他理想中的世外桃源。他是一個活在童話世界里的詩人，在那個世界里，他固執(zhí)地守望著自己理想中的精神家園，孤獨地在精神領(lǐng)域里做著最高層次的追求。正如茨威格所說的那樣：“回歸和向上是他心靈追求的唯一方向，他從不渴望進入生活，只想超越生活。”海子很喜歡蘭波的詩句：“生活在別處。”是的，海子一直在尋找，尋找別樣的生活，然而，他的追求卻只能屬于夢，所以，當陶淵明似的理想破碎之時，他便抉然地選擇了逃離。海子是一個純粹的理想主義者，他無法接受一個完全物化的時代的到來，而在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最后一個春天結(jié)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西北有神州認為：“與其說是單調(diào)而枯燥的生活害了海子，不如說是他所熱愛的哲學害了他……他迷思在了思想的叢林里。”海子讀了大量的哲學著作，從叔本華到尼采，從海德格爾到齊克果……在那些文字里，他找到了一種在現(xiàn)實生活中無法找到的美。詩歌這種文體，其美學高度早已超出了現(xiàn)實生活，詩人所看到的是一種純粹的美，而在現(xiàn)實社會中，這種美卻無法找到，于是，困惑便產(chǎn)生了。按照海德格爾的理論，世界本身是無意義的，但詩人卻在現(xiàn)實生活中尋找生命的意義所在，他們試圖通過寫詩來完成對人生意義的創(chuàng)建。作為理想主義者的海子也因此站到了一個沒有信念依恃的危險邊緣。用歌德的話來說，“誰站在這樣的邊緣，就得自殺或者發(fā)瘋，除此而外，別無出路?！?989年3月26日黃昏，年僅25歲的海子懷抱一本厚厚的《圣經(jīng)》，從容地躺在山海關(guān)冰冷的鐵軌上，一動不動地望著疾馳而來的列車。列車呼嘯而過，濺起的血花，成為書寫在北中國大地上最后一句崇高的詩行。
　　“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比巳ト顼L吹，命滅如煙散，海子走了，他遠去的背影在曠野中越來越遙遠。他的軀殼灰飛煙滅，但他的文字和靈魂卻洗盡鉛華，萬古長存。當海子的旗幟降下的時候，一個時代結(jié)束了?！霸娙撕Ｗ拥乃缹⒊蔀槲覀冞@個時代的神話之一。隨著歲月的流逝，我們將越來越清楚地看到，1989年3月26日黃昏，我們失去了一位多么珍貴的朋友。失去了一位真正的朋友意味著失去了一個偉大的靈感，失去了一個回聲?！?BR>　　當年少的輕狂漸漸被當下世俗化的生活打磨得極端冷漠的時候，我們內(nèi)心深處最柔軟的一隅還能依然為純真而感動，為那些詩意的光芒而熱淚盈眶。詩人走了22年了，盡管我們已經(jīng)習慣了遺忘，盡管22度光陰的流年足以帶走任何曾感動過我們青春歲月的東西，但我們的內(nèi)心依然因為他的離去寂寞和疼痛、詩意而孤獨。這正是《海子評傳》這本書所要帶給我們的東西。
（《海子評傳》，燎原著，時代文藝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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