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活

以魚為墳

更新時間:2018-03-19 12:35:59 來源:vvv-eee-multi-tld-no-pending.com 編輯:本站編輯 已被瀏覽 查看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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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飛反故鄉(xiāng)兮,狐死必首丘。
......................... ——屈原《離騷》

每于粽子飄出淡淡竹葉清香的時候,我就又想起了一位詩人。能夠讓人想起的詩人,大多不是因為詩,而是因為人。一個人或一群人。特別是能在歷史的長河中流傳下來的詩人,他們的詩大多都是從他們的身上抽出來的根根肋骨或是從一個民族集體的的血管里抽出來的血液。詩只是作為人的另外一種氣息與靈魂或顯或隱地流存于天地山水之間。話說到這里,你一定會明白,我又想起了誰,我想起了我們的楚國詩人屈原。
緣于一場夢。就是一場夢。我們相遇了。兩千三百多年前的屈原就好像只走兩三步,就來到了我的身邊,或許只有兩三秒,我們就相識了。他的高貴出身,讓我徒然一驚。他二十出頭的顯赫,又讓我一驚。后來,他二十多年的兩次飄零,餓鬼與仙鶴的形象,給我留下了足夠的肅然起敬與命運迭蕩的揪心。在我們的相遇之前,還有一個人,與他進(jìn)行了一次靈魂的對話,泄露了他的精神密碼。這個人在湘江一帶打魚為生,謂之漁父。一天,面色憔悴,骨瘦如柴,但雙目如星的屈原沿著江水邊走邊唱,那位漁父見之,問其身份,得知這一怪異之人,乃三閭大夫。于是,人世間便流下了兩人的千古對話。
漁父:“您不就是三閭大夫嗎?為什么會落到如此地步?”
屈原:“世上全都骯臟只有我干凈,個個都醉了唯獨我清醒,因此被放逐?!?BR>漁父:“通達(dá)事理的人對客觀時勢不拘泥執(zhí)著,而能隨著世道變化推移。既然世上的人都骯臟齷齪,您為什么不參與攪渾泥水而推波助瀾?既然個個都沉醉不醒,您為什么不也跟著吃那酒糟喝那酒汁?為什么您偏要憂國憂民,行為與眾不同,使自己遭到被放逐的下場呢?”
屈原:“我聽說,剛洗頭的人一定要彈去帽子上的塵土,剛洗澡的人一定要抖凈衣服上的泥灰。哪里能讓潔白的身體去接觸污濁的外物?我寧愿投身湘水,葬身在江中魚鱉的肚子里,哪里能讓玉一般的東西去蒙受世俗塵埃的沾染呢?”
漁父微微一笑,口中唱道:“滄浪水清啊,可洗我的帽纓;滄浪水濁啊,可洗我的雙足。”唱完,便拍打著船板離屈原而去,不再現(xiàn)身。
從這場對話中,我感受到了詩人的高潔氣節(jié)和他生命中的精神密碼,正是這樣的“精神密碼”才有穿越時光的力量。才有我們的夢中相遇。
仔細(xì)品咂了一番屈原的話,我也不免要說,你也真是不識時務(wù)。那個時候,“朝秦暮楚”不是一種時尚嗎?戰(zhàn)國七雄,爭霸天下,得人才者得天下,難道你不懂?可是縱觀屈原一生,他是太懂此理,但他更懂得憂國憂民、愛國愛民、心懷天下之大理。兩次流放,他完全有理由有借口另攀高枝另擇梧桐,可是他沒有。他終其一生,徘徊于長江、庭湖、湘沅澧一帶,沒有離開自己的故土半步。他不是不想離開故土,而是心一離開故土,腳就開始發(fā)抖;想象一離開故土,心就滴血;而面對離開故土的楚人,他也是在沒日沒夜地呼救:“魂兮歸來!”就這樣啊,“鳥飛反故鄉(xiāng)兮,狐死必首丘。”他深愛著自己的國家和人民,他這是多么了不起的一種選擇。也有人猜度,他對天下的“腐政”早已心知肚明,才沒有走向天下烏鴉一般黑的他途?也許是,也許不是。這樣的答案不在他人的猜度里,而在屈原能穿天宇的深邃的目光中。
他活了一個甲子有余,那是一種成熟的年齡。他又閱讀了那么多的世事坎坷,人生變故,對什么隱晦曲折的東西都看得是明明白白了。他的前生,他的后世,他的高位,他的落魄,足以支撐了他生命的綠樹。他每走一步都在呼風(fēng)喚雨,他每唱一曲都是歷史的絕唱。于是,他在風(fēng)雨飄搖的生命中,挺直著自己堅定的脊梁骨;他在行吟的黑夜里,在江楓漁火的孤舟上,睜開著明亮如燭的大眼睛。就這樣啊,“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彼麑ψ约旱娜松鷧s把握住了,就是他的懷沙自沉,也是對自己命運的一種崇高把握。他毫不猶豫地、慷慨激昂地把自己的來生交給了魚,也許他的前世就是一條魚。
我不想過多地去追思一個詩人的政治命運。政治家與詩人之間沒有必然的聯(lián)系,但也不可人為地分割。如果硬要說兩者成份的構(gòu)成,也只能感覺似的說哪一方面的氣質(zhì)多一點或少一點而已。屈原的詩才肯定大于他的政治才干。我這不是放“馬后炮”。一個人的才干本是互相支撐互相關(guān)照的。如果一個人有了某個方面的突出才干之后,另一才干只能輔佐,不可強(qiáng)行超越。這個道理同樣可以適用于屈原。他早年的得志,并不等于他的政治才干出眾。相反,政治失意,反激起了他的詩才,而詩才的展現(xiàn),則證明了一個天才詩人的出現(xiàn)。政治與詩人之間,兩者的分野在于理想圖景的不同運用與呈現(xiàn)。一個是造就歷史,一個是造就人文。一種是呈現(xiàn)物質(zhì)形態(tài),一種是呈現(xiàn)精神形態(tài)。我作如是觀。
一切就是這樣,上帝也說不清楚。假若屈原離開了自己的國土,現(xiàn)在不知他又能魂歸何處?假若他不選擇水,不選擇詩人畢生都需要流動的水,那么,現(xiàn)在不知何處又是他的香坵?還是假若,假若他要是妥協(xié)了世俗,我們還能記住屈原的《離騷》、《天問》、《九歌》嗎?假若他不是“路漫漫其修遠(yuǎn)兮,吾將上下而求索。”我們還能追憶他的精神追求嗎?我們還能記住他的竹葉清香、逆流而上嗎?
當(dāng)世界以各種各樣的形式來祭奠我們楚人屈原的時候,我的心中便游動著一座別樣精致的墳?zāi)梗呼~墳。
以魚為墳,便是我們這位偉大而浪漫詩人最完美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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